一个医生,先是妻子在和他的弟弟私奔时出了车祸重度毁容抑郁自杀,接着女儿又受到坏人猥亵。
于是,为了报仇,医生绑架了坏人,将坏人进行了变性,整容成妻子模样囚禁在家,渐渐就爱上了这个坏人,结果弟弟发现这个坏人后起了歹心,把坏人给强暴了。
医生一怒之下把弟弟给杀了,然后和坏人下起了象棋,结果有一天坏人想起了自己被囚禁这件事,在又一次下象棋中开枪打死了医生。
如此奇情诡异的故事,便是西班牙著名导演佩德罗·阿莫多瓦《吾栖之肤》的主要剧情。
在他的作品中,最不缺的就是扭曲虐恋、滥交乱性、颠覆常伦等惊世骇俗的设计,所谓的尺度和边界在他那里是不存在的。
除了《吾栖之肤》以外,他的《不良教育》《欲望法则》《捆着我,绑着我》等片也均是如此。
而在最近,又一部阿莫多瓦的作品来了,咱们今天就来聊一聊它:
新片一如既往地保持了导演风格中的大尺度,以至于连初版海报都没能过审……
该片的女主也依旧由佩内洛普·克鲁兹出演,她算得上是阿莫多瓦的御用演员了,在《痛苦与荣耀》《回归》《破碎的拥抱》等片中她都是主演。
听名字大家可能不熟,看一张她和寡姐在伍迪·艾伦《午夜巴塞罗那》中的同框,你可能就有印象了。
在这部《平行母亲》中,佩内洛普·克鲁兹所饰演的女主名叫雅妮丝,是一个即将迈入中年的摄影师。
一次,在拍摄活动期间,雅妮丝结识了人类学家眼镜哥,想让人家帮忙寻找曾外祖父的骸骨,据说在镇子的一个乱葬坑里。
终于有一天,在眼镜哥即将要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前的见面中,两人来了一场生命大和谐。
时间来到一年后,雅妮丝不小心怀了孕,但眼镜哥坚决不同意她把孩子生下来,表示他的妻子现在得了癌症正在化疗,不能让妻子知道自己和别人有孩子。
失望之下,雅妮丝向眼镜哥提出了分手,打算自己一个人生养孩子。
转眼间到了临产的日子,雅妮丝住进了产房,而和她同一产房的,是一个同样意外怀孕的年轻女孩安娜。
两人在同一天生了女儿,两个孩子一个可能有点低血糖,另一个则暂时无法适应不同于母亲子宫的外部环境,所以一同在出生后被抱进了观察室。
多提一句,宫外生活,是每一个新生宝宝打从降临起就在慢慢适应的,一般一个月就可以完全适应了。
在聊天的过程中,大概是因为在产房的这段缘分,两人还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方便以后联系。
镜头一转来到雅妮丝的家,此时她已经将女儿带回家中。
这天晚上,眼镜哥突然打来电话说想要见见雅妮丝和女儿,可当他看到女儿之后,却好像分分钟就失去了念想。
于是,深感疑惑的雅妮丝在第二天便去找他问了个究竟。
结果万万没想到,眼镜哥看孩子不像自己,竟然怀疑孩子是雅妮丝同别人所生,还表示要去做个亲子鉴定。
一时之间,雅妮丝非常气愤,毕竟她可没同其他人发生过啥故事。
然而,当回到家后,雅妮丝似乎想到了什么,于是顺着眼镜哥的提醒,干脆申请了一份自己和女儿的亲子鉴定。
当鉴定结果出来之后,雅妮丝一下子就崩溃了,因为上面显示,她100%不是这孩子的母亲。
显而易见,这估计是产房弄错了,不小心将雅妮丝和安娜的孩子掉了包。
可雅妮丝在拨过去电话时,正好安娜在给孩子洗澡没接到,于是她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,竟然决定干脆就顺应天意,接受这个孩子。
为了避免以后安娜找到自己,她还更换了自己的电话号码。
结果也就是在这时,雅妮丝突然在一个咖啡店遇到了安娜,对方此时正离家出走,在咖啡店当着店员。
当安娜来到后,雅妮丝向她问起了孩子的事,结果收到了一个惊天霹雳,孩子得了“婴儿猝死综合征”,在睡梦中去世了。
难过的同时,雅妮丝也心疼着安娜的遭遇,索性让安娜住到家里来帮忙照顾孩子。
在这个期间,先是雅妮丝以体检的名义,给安娜和孩子做了亲子鉴定,证实了安娜是孩子亲生母亲的猜测。
接着随着朝夕相处的升温,安娜对雅妮丝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感。
不久之后的一天,在酒精的作用下两人发生了关系,并从此成为了恋人。
虽然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,七月份就可以挖掘雅妮丝镇子上的乱葬坑了,但同时他的出现,也让安娜开始吃醋,怀疑雅妮丝想要甩掉自己,同眼镜哥复合。
看着安娜脆弱难过的样子,雅妮丝终于忍不住了,把关于孩子的真相告诉了她。
没承想这晴天霹雳一出,安娜不干了,直接不顾雅妮丝的请求连夜将带走孩子。
最后,在眼镜哥的安慰下,雅妮丝渐渐从痛苦中解脱出来,又因为彼此还都有着感情,两人走向了复合。
而安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过火,主动与雅妮丝打电话寻求了和解。
在影片结尾,雅妮丝又一次怀上了眼镜哥的孩子,她与安娜虽然没有继续相恋,却也恢复了情谊,两人一起见证了眼镜哥挖出的亲人遗骸。
相比阿莫多瓦那些名声大噪的作品,这部《平行母亲》在剧情上略为简单,单单一个抱错孩子的故事并不离奇,缺少了云波诡谲的情欲纠缠。
尽管影片同样涉及到了出轨、同性等元素,但仅仅是一种点缀性的存在,而并非实质性的主题探讨。
与《回归》《关于我母亲的一切》等作品一脉相承的是,在这部《平行母亲》中,阿莫多瓦依然以女性为主体,生动精准地刻画了女性的种种困境和细腻情感。
拿雅妮丝来说,她的外婆和妈妈都是单身母亲,独自抚养孩子长大,而她自己,在眼镜哥不同意生下孩子后,也毅然决然地走上了同一条路。
在这个过程中,面对眼镜哥的逃避,她并没有逼迫眼镜哥承担什么责任,更没有祈求,而是真真正正要自己扛起一切。
后来,当得知孩子并非亲生,她从最初的崩溃,到突然选择接受,这看似毫无理性的做法,其实也正是微妙的情感力量在作为驱动。
虽然这个孩子并非与她血缘关系,但她所投入的情感和热爱是真切的,影片的表现虽然有点极端,但这种难以割舍的状态却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心理反馈。
在这之后,当她再次遇到安娜,了解到安娜的状况和孩子的死,内心柔软的一面被触动到的同时,也不能接受再失去面前这个孩子,所以才让安娜来帮忙带孩子。
这样一来,就似乎可以两全其美,让安娜也以另外一种形式可以作为她自己孩子的母亲。
但这种状况下,反而让雅妮丝更担心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被剥夺,刚开始的时候,她连睡觉都害怕出现状况。
等到了安娜和她的关系更进一步后,虽然她可以暂时放松下来,但关于孩子的秘密,也就成了更大的纠结所在,导致她更加不敢告诉安娜。
这些行为,看似不可理喻,可如果从微妙复杂的人性心理去想,却很好理解。
与雅妮丝做对应的安娜,同样可以看得出阿莫多瓦对于女性的了解和关切。
安娜的经历非常令人难过,她之所以怀了孕,是有一群人拍了她和别人为爱鼓掌的视频,然后以发网上为要挟,逼迫她和他们上床。
她的爸爸和妈妈已经离婚,爸爸以保护女儿为名,不希望丑闻传播,让事情不了了之。
而她的妈妈是名演员,年轻时本没想过要孩子,现在为了事业,在女儿生下孩子后,因为感觉女儿看起来不在意,所以便决定不去帮助女儿带孩子。
可见,之所以安娜能够对雅妮丝产生强烈的同性情感,并那么害怕雅妮丝厌倦了自己,其实是一种依恋的投射,雅妮丝所扮演的,同时包含着母亲一般的角色。
在两个人之间的戏码中,最能体现女性细腻敏感的,就是安娜要带走孩子那一幕。
面对这种状况,雅妮丝没有撕逼,没有歇斯底里,而是一边流泪地祈求,一边又帮着安娜扣上婴儿腰带。
这种复杂温柔的情感张力,虽然不够戏剧化,却足够打动人。
除了女性主体以外,这一次的阿莫多瓦在主题上有着明显的历史指向。
雅妮丝的摄影师身份,代表的是一种对历史的记录,整部片中多次出现有关拍摄、照片的内容。
她让眼镜哥帮忙挖掘的乱葬坑,也并非仅仅是寻找亲人骸骨,那里面埋着的都是在大屠杀中死去的人。
找到他们的骸骨,意味着对历史的确认,以及对真相的探寻。
在片中,安娜怀疑雅妮丝和眼镜哥上床而追问时,雅妮丝解释了乱葬坑这个事。
在安娜看来,这不过是对方勾搭雅妮丝的把戏,表示要着眼未来,不要揭什么疮疤,了解什么历史,没卵用,但安娜却并不认为。
想想看,安娜的说法,不正是咱们经常听到的“历史虚无主义”论调么?
所以很明显,借助本片,阿莫多瓦想要表明的他是对历史的严肃立场和追问态度。
可能也正是因为要表达如此沉重的主题,本片与阿莫多瓦以往电影的气质稍微有所不同,不见了那么怪诞癫狂的路数,在色彩表现上也没有了过于强烈的艳丽浓烈。
在我看来,这样的片子,虽然刺激少了,但无论如何,却都是值得一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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